在未認識國畫家孫建東先生前,筆者有幸得覽他的作品。讓人印象深刻的是,在展開畫作的整個過程中,隨著作者筆墨的多端變化,讓觀者有了一種游歷大千世界的錯覺,待從五彩斑斕的墨彩中“醒”過來,更有一種流連忘返的意猶未盡……對于孫建東先生的繪畫,若只用豐富二字來形容顯然是不足味的,他不僅是一位擅畫各種題材的“多面手”,更是一位對繪畫藝術始終葆有虔敬,勤謹,探索,開拓精神的藝術家,同時,他那顆對自然人文有著浪漫而敏銳感知的靈魂也是讓他在繪畫生涯中能始終擁有不竭不盡創作靈感的寶貴泉源。

從心性涵養到艱苦磨礪
孫建東先生1952年生于上海一個基督教家庭,他的父親是上海一位受人景仰的主教。身在一個有著虔誠信仰,人文濃厚,和諧祥睦的家庭中,首先涵養的便是孫建東的德品和心性,以及對自然的尊重和敏銳洞察。這樣的能量在不知不覺中,轉化到幼年孫建東身上,就成為對藝術的向往,追求和實踐。這些幼年看似不經意的所歷,于孫先生后來的成長是有著深遠影響的。在問及孫先生是怎樣喜歡上繪畫藝術時,他是這樣告訴筆者:“我天生就喜歡,在教堂,隨處可見西方的油畫,看久了,我就喜歡把它們畫下來,后來我父母發現了我這個愛好,就開始有意識地培養我了。我當時的學習條件也還不錯,有很多學習資料我都能有。比如,每年圣誕節前,父親總會收到許多外國友人寄來的圣誕賀卡和明信片,其中便有很多西方大師所畫的宗教題材的精美油畫。加上我們家本來就有很多藏書,中國和外國的經典都很多,我只要有時間就會去翻看。”
誠然,藝術若到高境,與文化底蘊的支撐是息息相關的。可以說,優秀的藝術家非是技法,而是文化底蘊涵養出來的。文化之積淀是無形,不可量化,但卻最終能對一個從藝者藝術高度和境界起決定性作用的因素。正因如此,孫建東在上海市光明中學初中畢業后,經歷“十年浩劫”的時期,到了偏僻的云南西雙版納勐海縣農村插隊,不論是在寫墻報,還是干農活,他在工作中能處處留意到藝術元素帶來的愉悅,在閑暇時,更不忘用速寫的方式記錄下他感會自然的點滴情思。他說:“在那個時候,干農活是非常辛苦的,而且干完以后剩下的業余時間也并不多,很多人干完活就已經累得不行了,我也一樣。盡管很累,但只要我的精力還撐得住,肯定是會拿起筆畫一會兒的,甚至在干農活的時候,我身上都是揣著速寫本的,看到好的景色,或者是能觸碰到內心情感的物象,都會找個機會偷偷記下來,而且必須得快,不光是手上的速度,最重要的是要捕捉到內心和自然碰撞那一剎那所產生的靈感,然后必須要準確地記錄下來。不像現在,有照相機,手機也能照相,多方便!”

《芳野溢彩南國春 》200×200cm 2015
特殊時期的經歷,很好地磨礪了孫建東的藝境和心性。在這期間,他始終都能有堅定的信念和一股強大的內心力量,在逆境里以“拳不離手”的毅力修煉自己的繪畫技法,置身風景如畫的邊陲村落感受自然野逸傳達的師法精神,他甚至經常邀請當地老百姓為他做模特,畫出一幅幅樸實生動的人物肖像作品。
這樣艱苦的日子熬了兩年,孫建東被勐海縣革委會的領導發現,調入勐海縣文化館任美工,有機會走遍了勐海縣的山山水水村村寨寨,積累了大量的第一手素材,并多次參加了全省美展。工作了六年多以后,孫建東終于如愿以償重新回到校園,成為文革后首批77屆大學生,作為在云南落戶的上海知青,他入讀云南藝術學院美術系,后得著名畫家袁曉岑先生賞識,并拜在袁師門下,成為入室弟子。畢業后留校任教。孫建東先生現為云南藝術學院美術學院教授(正高二級),碩士研究生導師,中國美術家協會會員,中國美術家協會第七次全國代表大會代表,云南省文聯委員,云南省美術家協會第六屆副主席,云南省政協第八屆委員,云南省政協第九、十、十一屆常委,云南省文史研究館館員,原云南省人民政府參事,全國優秀教師,云南省高校教學名師,云南省先進工作者(勞動模范),享受省政府特殊津貼專家。
在藝術綻放中不斷求索
在孫建東先生的作品中,我們可以看到各種風格的內容,孫先生說,自己擅長寫意花鳥和人物題材。雖然這只是繪畫中的兩個門類,但我們還是能從孫建東構筑的,色彩斑斕的畫面,意趣幽遠的韻致中感受到一人千面,萬類競發,多彩多姿的藝術生命力。滲透在寫意花鳥題材中的融潤筆觸,呈現著一派欣欣向榮,墨色濃淡怡和,干濕相映,花移葉影栩栩如生,生動地表現出陣風吹來時,枝顫花搖的靈悅氣象。孫先生用彩雖然豐富而鮮麗,但從未給人俗艷,澀滯的木訥感,而是彰顯著通透,靈活,帶有流動感的盎然意趣。充分展現出他基本功的扎實,藝術天賦的突出,以及心靈感受的細膩。孫先生對筆者說:“我不是一個保守的人,我的國畫,都是明艷鮮麗的敷色,我的寫意花鳥畫,尤其是孔雀的題材,就是重色,重裝飾的技法。傳統繪畫重墨筆,而在我的繪畫作品里,我非以水墨為重,而是把色和墨有機融合,我要用色彩的筆墨語言真實地反映出七彩云南的瑰麗多彩和吉祥孔雀的金碧輝煌。這正是我的審美追求和努力打造的形式風格。同時也是袁派寫意孔雀的特色之一。”孫先生這樣的觀點,一方面,是因童年時期受西畫藝術侵潤的影響,另一方面,是對國畫文化的深層探索。所以,我們看到的孫建東畫作,并不強調要把西畫的重色和寫實生硬地融入到國畫的技法中,他也總是主張自然而然的水到渠成。
東晉畫家顧愷之《論畫》曰:“凡畫,人最難,次山水,次狗馬;臺榭一定器耳,難成而易好,不待遷想妙得也。”可見人物之難寫。而孫建東的人物畫作是極盡意態的。觀其人物之作,讓人眼前一亮的無疑是他骨法用筆的精細和力感十足的勾勒。他的人物畫作是類型最為豐富的,戲曲人物之粉墨春秋,虛實相間,表情生動;古代高士之逸遠瀟灑,似“曹衣出水,吳帶當風”,筆法剛勁稠疊,圓轉飄逸,有“竊眸欲語”“滿壁風動”之鮮活;他畫的傣家少女,豐腴裊娜,情態生動又翩翩起舞,與其說是作者欲從中尋找藝術的表達,不如說是孫建東彼時身處西雙版納,對無處不在的生活形象的勾勒,從中傳達的,確是作者滿滿的地域情感,以及對當地人民的懷念和感恩。當默默看這些作品時,會不由自主地蒸騰起一種溫暖的融情。

《吉祥炫舞醉春風》180×180cm 2012年
孫建東的繪畫成就,是從扎實的臨摹開始的,對于繪畫之感悟,他對筆者講:“臨摹,寫生,創作,這三步是繪畫學習的必經階段。從臨摹中師法古人,踏實繼承;寫生則是要用心,手,眼去捕捉,感悟和記錄自然;創作又是在扎實繼承的基礎上慢慢形成自己的風格。”在孫建東的諸多作品中,他在寫意孔雀題材上用心最多,成就最高。而其諸多研習感悟和實踐也都能從其孔雀題材作品里得到展露。孔雀在芭蕉樹下,立紫藤花上,居藤纏之間,種種意態不一而足。勾勒的筆法透力而順暢,潤澤飄逸,筆墨虛實相間,濃淡相宜,呈現出遠近不同的透視感。孫先生說過,一個真正的繪畫人才,有正確健康的審美觀是很重要的,要以真善美為風格前提。在他畫作中的構圖,滿而不亂,倒有清雅意境就可說明他的踐行。孫建東在繪畫藝術王國中的不斷追索,孜孜以求使他完全具備了舉辦個展的實力,每一次的展覽,都獲得了眾口鑠金,載譽而歸的殊榮。
2000年元月在臺灣桃園舉辦個人畫展;2004年3月在法國雷恩舉辦個人畫展;2011年11月在云南省博物館舉辦個人畫展;2012年8月在上海美術館舉辦個人畫展;創作作品曽入選第七、八屆全國美展,出版個人專集和技法著作20多種,2011年由天津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中國近現代名家畫集——孫建東》(大紅袍),2015年由人民美術出版社出版《中國當代名家畫集——孫建東》(大紅袍)。
如今,孫建東先生已是年過六旬,但對于自己繪畫生涯的未來,他仍舊會投入飽滿熱情,繼續研習:“我會繼續探索,不會停下學習的腳步。今后,我會更專注于對孔雀,花鳥,少數民族人物等題材的創作,并向大寫意的方向探索,創作出更多見筆,見墨,見色的,接地氣的,老百姓喜歡的,題材豐富的新作品。”
從年齡而言,孫建東于繪畫藝術生涯可謂是“正當年”。此時,國畫家孫建東正以不倦求索的專注和熱情雕琢著屬于自己的一方藝術天地!
——記者:楊丹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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